[Jondami] Ishmael 01

奇幻AU | 乔！人类/达米安！龙

隔了这么久回顾，感觉……还行。先存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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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人推门而入时，镇上唯一的酒吧早已打烊，凯西正借着烛光擦洗吧台上剩余的酒杯。对方敲敲柜台，放下一枚磨损严重的金币。

“给我来杯水。”他声音沙哑。她不知所措地抬头，蜡烛火苗摇曳的阴影中，旅人面容显得分外模糊。他伸出指尖，将金币往前推了点。“以及二楼的一个房间。”

“请问您打算住多久？”凯西没有接。她低下头，有些不安地握住酒杯。“下周镇上会有一个大型集会，附近各村的商贩都会赶来交易，所以——”

“就一个星期。我想这足够了吧。”旅人仿佛受到冒犯般提高了声调。他一把掀掉兜帽，风忽然急速流窜起来，蜡烛的火苗发出噼啪爆响，火光瞬间映亮了整个屋子。凯西僵在原地，她无法起身离开，甚至无法呼吸。四处流动的幢幢光影中，旅人俯身凝视她，瞳孔深处绿意鲜亮炽烈。

“我是哥谭城的韦恩领主，人类的女孩。”他低沉地说，尾音带上了些许嘶嘶声，仿佛野兽的咆哮。“我来到此处是为了我失踪的臣民——据我所知，你们中的一员绑架了他——我会在一周内彻查此事，找回我的臣民。否则，我将罔顾你们的领主的意愿，对抗祂守护臣民的誓言，将整个小镇化为灰烬。”

凯西端坐着，茫然地点头回应。她的眼神空了，递给旅人水和钥匙时的动作僵直。旅人盯着柜台上那枚未被收起的金币，神情不耐。于是凯西顺从地打开储物柜，金币落入，传来清亮的碰撞声。

韦恩的瞳孔忽然缩紧。凯西退到一旁，任由他纵身越过吧台，大敞柜门。领主对金属的五感远胜人类，他的呼吸渐渐急促，翻找时指节不自觉尖锐拉长，生出黑金与墨绿色混交的鳞片。

下一个瞬间，旅人的脊背冻住了。镍币和铜币的表面下，他触到的金币共振般嗡鸣起来。那不止一枚，而是几十枚，甚至上百枚。他记得每一块金币磨损的纹路，就像熟悉自己身上每一片鳞片的位置——龙向来与财富共眠——但百余年来他从未离开哥谭的洞穴。

“乔。”他身后的凯西喃喃地说。“它是乔给我的。”她下意识转动手中的酒杯，烛光在杯沿闪动着金色的光晕。“那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……当时，他自称‘以实玛利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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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离开那个枯草搭成的窝棚时，北边卷起了风沙，群山赤裸的尖顶仿佛在白茫茫的砂雾里旋转。他确认过罗盘的方位，带上兜帽和防风镜，疾步奔向沙丘的底端。

干涸后，沙漠中无情而频繁的风沙掩埋了大部分河床。乔蹲下身，从坼裂的土地上捻起一点细细的砖块碎片。这座拱桥连桥墩都已坍毁，哥谭昔日的辉煌在此处没有剩下丝毫痕迹。

沙暴愈来愈近，他不得不小跑起来。沿着河流与沙漠曾经的模糊界线一路向前，高低不齐的城墙出现在眼前。护城河早已被流沙填平，乔轻而易举越过露出沙丘、沾满锈迹的铁蒺藜阵，低头钻入地震时裂出的一道砖缝。他在突然而至的黑暗中喘息片刻，仰头望着墙上挂着的盔甲。

乔和头盔黑洞洞的眼窝对视了片刻。即使处在凋敝之地，盔甲却色泽鲜亮，似乎受到了精心的保养。他毫不犹豫地摘下兜帽，甩掉防护镜，伸手取下护甲和佩剑。穿戴完毕后，他点燃浇透热油的火把，走出军营的大门。

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可怖的深渊。百余年前的烈性地震摧毁了哥谭。整个城镇以“塔”为中心发生了大崩塌，尽管当时绝大多数居民都在另一个城镇参加集会，但很快幸存者们就纷纷撤离了被确认位于地震带上的哥谭。没人能承受起下一次地震的损失。最为重要的是，从头至尾，领主——他们的龙——韦恩，并没有出面保护哥谭。难道他们的领主已经死去，龙与他们的祖先签订的契约已经被背弃？

随着最后一批居民的离开，哥谭就此沉寂。废墟成为了吟游诗人和萨满的传说之地。偶尔有偷猎者和通缉犯会躲进城墙内过夜，但没有人敢长久停留。一个被龙放弃的地方比受到巫师的诅咒还要无望。识时务的人都懂得切断与这块土地的联系。

或许除了现在。

乔稍稍活动腿脚，微笑起来。盔甲的版型恰到好处，走动时佩剑轻轻撞击腿甲，响声脆亮。风沙的前哨已经接近了城墙，气流在空气中爆裂出尖锐的哨音。他助跑着高举起火把，纵身跃进大地敞开的伤疤。

最初他几乎没有感受到下坠的重力。漂流的时间长到乔错觉自己学会了飞行，手里的火把像一颗星星伴他落入寂静的真空。然后地心引力猛然回归，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重重撞翻在地，跌滚出好几圈才停下。

火把熄灭了。乔的脸隔着头盔咣地磕在地上。他摸索着，盲目地尝试爬起来，突然间，一声低沉的，嘶嘶般的哼声直扑他的面颊。

乔猛地直起脊背。古老头盔的护额早已缺损，透过交叠的金属条，他望见黑暗里渐渐亮起两团光晕。仿佛油墨泅染黑暗，雾蒙蒙的暗绿流动交错，不时崭露的光芒尖利如刀。

乔深吸一口气。他取下佩剑，倒转剑柄至嘶嘶声的方向，单膝跪了下来。

“韦恩领主。”乔垂首，抢在龙对他的行为产生任何误解之前，尽可能响亮而清晰地说道。“我是乔纳森·肯特。我前来哥谭，交付出我效忠的承诺，请您接受我，成为哥谭的一员。亦即，成为您的臣民。”